手 机:13370960006
固 话:0635-8881387
网 址:www.lcjgw.com
联系人:许经理
地 址:山东省聊城市九州工业园
中国争夺稀土定价权遭到国际争议
“一放就乱,一抓就死”是中国许多行业乃至宏观经济 的一大特征,稀土行业也不例外。但是这一次,稀土政策的影响远远超出了行业本身,其引发的争议也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大。
自2011年年初以来,稀土价格飞涨,由过去的“白菜价”一跃而成“黄金价 ”。其中涨幅最大是氧化镝,在七个月的时间内,价格上涨858.3%,涨幅最小的金属镧也超过300%。
对于稀土价格不寻常的上涨,工信部新闻发言人朱宏7月21日解释称,这由四方面的原因造成:原来的稀土价格偏离其真实价格;世界范围内资源型产品普遍上涨;新材料产业的发展推动了产品价格的提高;受市场调节的影响,目前中国稀土产品需求很多,很多稀土产品的国内价格还高于出口的价格。
原因仅止于此吗?很多业内资深专家对此提出了质疑。一位曾在国务院稀土领导小组任职的老专家对财新《新世纪》称,过去稀土卖成“白菜价”,主要是因为生产稀土的环保和资源成本太低,但现在的价格上涨也并非由于这些问题得到改善。
包钢稀土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(600111.SH,下称包钢稀土)首任总经理陈隆淮亦指出,稀土价格飞涨主要是“政策的问题,加上对未来的预期。比如限制出口的政策,大大抬高了价格预期。”
在此预期的影响下,游资炒作趁势进入。这些资本的逐利行为不难理解,但让业界痛惜的是,不少稀土加工企业亦随之囤稀土、倒稀土,将重心从生产转移到了资源的买卖上,赚“快钱”的心理使得企业无心在稀土应用技术方面大力创新。
稀土价格的飙升甚至未必是需求甚于供给的结果。国家对稀土生产本有指令性计划,但事实上已在市场上彻底失灵。多位接受财新《新世纪》记者采访的业内人士估计,目前中国稀土年产量在15万吨以上,而国内年需求量在7万吨左右,实际结果是市场供给远大于需求。
出口配额制度的不合理也是价格暴涨背后的推手之一。“买卖配额的交易盛行,一吨配额大概是50万元”,一位业内人士对财新《新世纪》记者称。这样一来,拿到配额的企业几乎可以“不劳而获”,在此刺激之下,生产企业更迫切的想要在贸易环节吃掉更多的利润。
此外,更多的业内人士指出,目前狂飙突进的稀土产业重组整合是导致涨价的更重要原因。包钢稀土研究院顾问窦学宏对财新《新世纪》记者称,产业整合助长了垄断的预期,大量中小企业已经或即将面临“关停并转”,这直接触发了市场价格的上行。
一批第一代稀土老专家为此忧心忡忡。他们认为现在的稀土行业被一些观点所裹挟,“好像稀土就应该卖成‘黄金价 ’,这种观点甚至绑架了一些政府部门、官员和企业。稀土不能卖成‘白菜价’,也不能卖成‘黄金价’,就应该是稀土价。”
在中国表面上争回稀土“定价权”的背后,中国对于稀土行业的管理思路、出口政策等都需要仔细审视。这些措施造成了什么后果?是否具有可持续性?整个行业可能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?
专营权整合
稀土不能卖成“白菜价”,而产业整合可以掌握定价权。正是这两个思路催生了近年来的一系列稀土政策。
稀土产业整合并非始于今年。早在2008年底,北方稀土行业就曾掀起过一波整合浪潮。当年12月,包钢稀土和内蒙古高新控股有限公司(系包头稀土高新区控股子公司)牵头,整合了包括包头华美稀土高科公司在内的数家民营企业,希望通过统一组织生产、收购、价格和销售,掌控稀土产业话语权。
在稀土资源较为分散的南方省份,近年来,五矿、包钢、中铝、中国有色、广晟和厦钨等几家大企业积极展开收购重组行动。南方稀土分散在江西、福建、湖南、广东、广西五省,采矿权证总计超过100个,多集中在当地企业手中。上述多家央企或大型地方国企,纷纷通过兼并收购争夺这些采矿权。
但是今年开始的稀土行业第二轮整合潮与此前有所不同,这次是自上而下的政策推动。5月初,国务院发布《关于促进稀土行业持续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》,明确提出要加快大企业大集团战略,进一步提高稀土行业集中度,基本形成以大型企业为主导的稀土行业格局,南方离子型稀土行业排名前三位的企业集团产业集中度将达到80%以上。
北方稀土市场是包头钢铁(集团)有限公司(下称包钢集团)一家独大。今年4月25日,内蒙古自治区办公厅下发《关于征求对<内蒙古自治区稀土上游企业整合淘汰工作方案>意见的通知》,要求采取兼并重组、补偿关闭、淘汰关停等手段,对稀土上游企业整合淘汰,以实现内蒙古由包钢集团对稀土采选、冶炼分离生产实行专营。这份方案明确提出要在6月底前完成检查验收总结工作。但现在时至8月,这项整合计划却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局。
根据方案,包钢集团要向31家列入关停名单的企业停止原料供应,并负责其中21家关停企业的补偿,工商部门负责吊销这些企业的稀土生产营业执照,电力部门则要对这些企业停止供电。
目前,只有包钢集团按照这一方案停止了向关停企业的原料供应,工商和电力部门并未采取行动。“这是内蒙古自治区政府发布的文件,但主要波及包头市,而包头市可能还是想慢慢来。”达茂稀土有限责任公司(下称达茂稀土)的负责人告诉财新《新世纪》记者。
自5月4日被包钢“断粮”之后,达茂稀土只能靠库存原料生产,“也就能坚持不到一个月了”,达茂稀土负责人称,至于补偿,“我觉得包钢还不想出钱呢,包钢抱怨称‘我们也是企业,却要帮着政府搞整合’。”
财新《新世纪》记者看到,达茂稀土的冶炼和分离车间的生产线已经停了,碳酸氢铵等原料堆放在角落里,只有选矿车间还有几十名工人在生产,其余300多名工人现在无法上岗,只能每月领取公司发放的低保。
据财新《新世纪》记者多方采访,此次内蒙古稀土整合主要的争议有两点:一是整合应该是市场行为,而不是政府的一纸行政命令;二是整合方案脱离企业实际情况,企业难以接受关停理由。
这次包钢集团主导的整合方案直接选择了“一刀切”。对于兼并重组和关停的判断标准是,对由自治区级以上投资主管部门立项审批的4户稀土冶炼分离企业,由包钢集团与其商谈重组合作;对有关盟市、旗县(市、区)立项审批的21户企业,由包钢集团出资,相关地方政府酌情予以补偿,使其关闭并退出稀土业;对没有立项审批文件的10户企业,则淘汰关停。
但众多业内人士都认为,真正的标准是看包钢对这个企业感不感兴趣,重组合作的四家企业中,有三家从事金属生产,而被关停的主要是冶炼分离企业,“这部分包钢不想要,因为现在不缺产能”。
接受财新《新世纪》记者采访的待关停企业都表示,他们的立项审批手续都齐备。直到2008年之后,稀土企业的立项才需要国家发改委或内蒙古发改委的审批,而此前,市区一级都有审批资格。这些企业里,有包头市招商引资引来的项目,而达茂稀土所在的达茂旗还和包钢集团有40年的水源换矿石协议。
“稀土是国家战略资源,需要产业整合,这个政策意图我们都理解。但是具体到操作上,要符合实际情况”,一位企业负责人称。据他透露,内蒙古经信委和包钢集团人员在拟写整合方案前,“只是过来问了很简单的几个问题,也就10分钟”,草率而出的方案里,作为各家企业补偿款依据的产能数据与实际情况差距很大,绝大多数企业可获补偿的产能大大低于其实际产能。
陈隆淮也指出,有些要关停的企业相当优秀,整合的价格不合理,“整合不是一纸下令就能整合下来的,它是一个经过详细调研,要有企业出路、整合方式和渠道等问题的解决方案。”
尽管此次整合几乎将注册在案的稀土企业全部包括在内,但却无法解决一个问题——内蒙古还有很多没有任何审批注册手续的“黑工厂”,这些企业的产能总和是包钢的好几倍,实际上,这才是包钢实现稀土专营的最大的“拦路虎”。这些随时以停产应付检查,完全地下交易的“黑工厂”,几乎无据可查。“他们的原料多数盗挖盗采自包钢的稀土矿和尾矿库,要想真正实现整合,包钢首先要在自己身上加强管理。”一位熟悉包钢的人士指出。
清除“诸侯割据”的战火也已蔓延到福建、广东、广西等其他稀土富裕省份。“政府对资源的控制,就是通过央企或央企控制企业来实现的,不大可能通过民营企业来发展稀土。”一位与五矿合作的江西稀土企业负责人出于这样的想法,最终选择了拱手相让。
但在窦学宏看来,目前大型国企的整合动作还只是争夺资源的短期行为,“应把精力放到发展尖端技术上来,不是单纯的做大做强,只看总量。”
咨询公司欧亚集团(The Eurasia Group)的多份研究报告 都认为,中国目前稀土整合的思路与之前的煤炭、钢铁行业整合非常相似,而这些整合几乎都遭遇了失败。
受伤的下游
欧亚集团分析师马达明(Damien Ma)认为,中国本轮密集出台的稀土管理政策,特别是出口管理,主要意在保证国内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稀土供应。问题在于,即便是良好的政策意图,其实施结果也往往是南辕北辙。
原包头钢铁公司总工程师、包钢稀土研究院院长马鹏起直言,“限制稀土出口并不能限制国外,反而是限制了自己。”目前,国内的需求量约占中国稀土总产量的70%。但在众多稀土行业专家看来,稀土的真正价值是在应用上,近年来国内稀土应用技术发展缓慢,如今的高价更是给下游企业带来了巨大的压力。
中国稀土荧光粉灯协作网的吴虹告诉财新《新世纪》记者,生产稀土三基色荧光粉灯的企业有三分之一都已经停产,因为荧光粉的价格已经涨到了3000元/千克,有些企业甚至开始使用成本只要每千克20几元的卤粉来代替荧光粉。
不只是荧光粉这样较为低端的应用。窦学宏告诉财新《新世纪》记者,山西等地有不少磁性材料生产企业也已经停产,它们大多是民营中小型企业,“这些企业资金实力有限,之前的存货也不多”。而像中科三环(000970.SZ)等行业里的大企业也陷入了一种矛盾的心理,“它们的成本压力也很大,但又觉得再扛一扛可以把小企业都扛死。”
磁性材料下游的风机生产行业日子也不好过,特别是以生产永磁直驱电机为主的企业,稀土约占其永磁体原材料成本的30%。湘电股份(600416.SH)目前已经停止了钕铁硼材料的现货采购。
中金公司一份研究报告测算称,永磁材料现货价格从每公斤100元飙升至700元,相当于每台1.5MW永磁直驱机型成本每千瓦增加400元,如果全部在现货市场采购,压缩毛利率超过10%。
窦学宏担心的则是,“这种高价传导到下游,下游就可能找别的替代了”。爱建证券在一份分析报告中也指出,钕铁硼价格高企,直驱风机生产企业可能会选择另外的技术路线规避稀土成本,如转而采用电励磁直驱路线。“稀土的真正价值是在应用,特别是高端应用,这样下去的话,咱们这么多年的稀土开发成果可能就被破坏掉了。”一位在包钢稀土研究院工作多年的老专家评论称。
他进一步称,“我们一直在讲稀土的话语权。真正要争的是技术上的话语权,而不是价格上的话语权。”
目前,稀土高端应用的核心技术仍然掌握在日本和欧美企业手中,而国内的思路是资源换技术。早在2002年8月,国家计委发布《外商投资稀土行业管理暂行规定》(计产业[2002]1259号)提出,禁止外商在中国境内建立稀土矿山企业,禁止外商独资建立稀土冶炼、分离项目,但同时鼓励外商投资稀土深加工、新材料和稀土应用产品。
包头市自上世纪90年代初建立稀土高新开发区后,一直希望能够吸引像GE这样的外资企业进驻,通过稀土下游产业的发展提升应用技术水平,但在马达明看来,由于城市环境、文化和社会发展等条件的限制,包头并没有吸引力。
产业链之危
在国内政策渐趋收紧之际,出口配额也相应减少,这使得稀土成为最近一年来中国对外贸易摩擦中最受关注的领域。
商务部从一年前开始骤然收紧稀土配额。2010年稀土出口配额总量为3.03万吨,较2009年降幅接近40%,2011年的配额较上年又略降74吨。从2011年5月20日起,中国将稀土铁合金也纳入配额管理,有分析认为这相当于进一步减少了出口配额。
目前中国的稀土储量占全球的30%,但出口量超过全球贸易量的90%。配额的大幅减少引起了日本、美国等稀土进口国的不满。据《华尔街日报》报道,有美国高级贸易官员7月21日表示,中国对稀土出口的限制是一个全球性问题,稀土出口配额将导致市场扭曲,这对中国而言应是一个危险信号。
让西方国家认为其占据有利地位的是世界贸易组织(WTO)最近的一项裁决。
7月5日,世界贸易组织向成员方散发了美国、欧盟、墨西哥诉中国九种原材料出口限制措施案的专家组报告,认为中国出口关税和出口配额措施,违背中方入世承诺和有关世贸规则。虽然这一案件并未涉及稀土,但分析普遍认为,稀土很可能受此牵连。
中国政府高层在多个场合表示,中国出于环境保护的需要,不仅是对稀土出口进行限制,还对开采、生产、贸易的整个链条进行限制,这样的做法是符合世贸规则的。
了解这一案件应诉情况的中国五矿化工进出口商会(下称五矿商会)人士对财新《新世纪》记者表示,WTO确实有环保例外的条款,但这一条款的使用是有附带条件的,“焦点在于,在限制对外出口的同时,中国国内相关原材料的生产、消费是否也受到限制。”
WTO专家组报告即认为,在限制出口的同时,中国政府并没有采取措施限制国内的开采、消费。这意味着对内对外并不一视同仁。
近年来,工信部对多种原材料实行指令性生产计划,加大对落后生产能力淘汰力度。这些措施的实施效果是否达到预期,并不清楚。“以焦炭为例,生产限制能找到文件,但实际上各地都不愿关掉,而消费是否限制并没有证据,中国钢产量还在增长。”前述五矿商会人士称。
稀土也面临着类似的问题。2007年中国政府对稀土生产计划由指导性调整为指令性,且指令性生产计划确实呈下降趋势。
但“政策归政策,执行归执行”,一位熟悉包钢稀土的人士对财新《新世纪》记者表示,包钢稀土去年获得的指令性计划是5万吨,但“实际生产的精矿估计有20万吨”。
“可以说没有一家遵守(指令性计划)的。”中国有色工程设计总院原副院长王国珍对财新《新世纪》记者表示。
对于国内的稀土储量,陈隆淮甚至用“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”来形容,不仅有尾矿,很多废渣都存在稀土。稀土本身又是一种使用寿命很长,用量较省的金属,前述包钢稀土研究院的专家告诉财新《新世纪》记者,“只靠包头的矿,全世界还能用200年。”
如今稀土卖上了“黄金价”,很快就刺激了世界市场的供应。澳大利亚企业莱纳斯去年9月斥资4.5亿美元开发旗下的韦尔德稀土矿(Mt. Weld),计划今年三季度投产。
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的数据,中国的稀土储量约为3600吨REO(REO为稀土氧化物),占全球储量的36%,美国和澳大利亚的储量分占19%和5%。目前已知的中国之外的最大稀土矿藏,位于美国加州的帕斯稀土矿(Mt. Pass)在2002年停产之后,现在也在恢复生产。
从目前的形势判断,中国在中长期内不可能继续垄断全球的稀土供应。窦学宏的担心是,“就算是价格降下来,外国也不会买我们的稀土了,行业信誉已经坏了,可是我们的应用还没有发展起来,这个产业链就被伤害了。”
- 上一个:幕墙铝板价格查询
- 下一个:中国6月份中国氟化铝出口量为9,199吨